趙倩手腳麻利把桌子上的殘羹剩菜都收拾抹到小撮箕里,彎腰擦乾淨桌子,整理好小板凳,尾指勾一下臉上的口罩,借着轉身把垃圾倒到後面大垃圾桶的時間,又快速的從兜里摸出那隻輕薄的黑色移動電話彈開蓋瞄一眼,淡綠色的屏幕顯示沒有任何信息,單手就扣上又塞回褲兜里,繼續忙碌,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
相比一貫有天府之國美稱的家鄉,這個二級市和家鄉沒多大經濟水平上的差別,所以趙倩很熟悉這種生活節奏,老婆婆住的是普通單位宿舍樓,雖然只能睡在簡陋的客廳竹沙發上,卻比石澗仁那個租屋乾淨得多,老婆婆上午會到菜市場買點各種食材,她都一步不離的跟着,口罩也是她在市場發現的好東西,也許光照比較強,這邊的婦女都有戴那種白色布太陽帽和口罩的習慣,按照石澗仁模仿本地人的思路,女大學生真的實施起來。
她真的也不笨,不過是已經習慣於什麼都按照別人的安排做而已,聽父母、老師甚至同學朋友的,很少主動尋求變化。
上午基本都是忙碌,吃過簡單的午飯,老婆婆下午會跟熟人在樓下玩會兒牌,直到四五點才開始整理最後的工序然後出攤,基本上不愛說話的趙倩已經被當成本地人了,民風淳厚的城裏也沒那麼多地痞流氓。
換做以前趙倩很難想像自己會過這樣一種生活,和大學生生活完全不同,半打工的狀態也不同,在一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和意見,只能依靠自己默默生存的簡單生活,在這個距離父親非常近的地方,還有那個男人。
抽空再看看人來人往的街頭,晚上七八點那一帶幾乎是本地人聚集最多的時候,石澗仁也是消失在那邊的。到了九點就應該收攤回去了,沒有看見那個穿着黃綠橫條紋T恤的身影,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綠白橫條紋T恤,趙倩發現自己的情緒居然無比的穩定。那種自從上大學就被父親影響成忐忑不安的戰戰兢兢,這幾天伴隨簡單的生活居然消失了。
作為一個專攻設計的大學生,趙倩終於在試着思考為什麼,是因為這樣簡單的生活方式?還是因為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迄今為止趙倩對那個男人還是個模糊又零碎的認知。
不知不覺就會想到他,所以趕緊搖搖頭。正好有一對當地情侶過來坐下,連忙過去擺好碗筷,試着也用當地口音問吃什麼的時候,腦海真的還是浮現出那個背影。
可今天剛記下對方點的東西轉身,就聽見那個男青年對女朋友抱怨:「河濱新區那些搞傳銷的瘋了麼,越來越猖狂了,現在都開始滿大街公開晃悠了……」
文質彬彬的當地姑娘都厭惡:「別說了,一個個窮瘋了一樣,真的跟精神病似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沒事別過去!」
男青年搖頭:「這些撈仔對鐵林唯一的貢獻就是讓那些房東把房子租出去,可現在看起來這些傢伙越來越變本加厲……」
趙倩還想跟個間諜一樣聽下去,老婆婆卻叫她了:「小妹仔,呆着幹嘛咯?」
等趙倩再端着雞蛋糕過來,情侶倆已經只悄悄說情話了。
但容不得她惋惜錯過了機會,幾乎是接二連三,今晚來吃東西的當地人都提到河濱新區那些搞傳銷的好像有些跟往時不同,以前多少還遮遮掩掩,跟當地人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忽然開始走上街頭。甚至有侵擾到本地人的舉動開始出現,有一次趙倩甚至聽見說那些搞傳銷的在街頭大聲念口號!
迄今為止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性,都在河濱新區吧,到了九點左右老婆婆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趙倩心裏忽然跟長了草一樣,要去河那邊看看!
心頭長草這種事情就是跟離離原上草一樣,火都燒不盡,而且越來越旺盛,趙倩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的衝擊着她以往非常柔弱的心房。
老婆婆的攤子就是個簡單的三輪車。女大學生幫着把桌椅板凳收拾上去以後下定決心:「阿婆,我想去看看……我哥是不是去了河那邊,我,我怕他去做傳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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