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最後一縷夕陽都已經離散,只剩下煙青色的雲霞煙霾,漸漸的被暗色遮沒。
小古匆匆而出,任由身後的那扇門重重碰撞在一起。
眼不見心不煩,她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了冷靜。
紅箋那一幕是做給她看的,但景語沒有推開,兩人之間的親密和默契,像針一樣刺痛她的內心。
未必是真有私情,但他們之間,必定是有着某種共同的秘密。
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又有什麼樣的謀劃佈局?準備要做什麼?小古對這些並無頭緒,但她心中那重隱憂卻漸漸泛了上來——讓金蘭會跟隨他們的腳步,讓這麼多兄弟姐妹摻合他們的詭詐陰謀,真的對嗎?
她的心中思緒萬千,浮現在腦中的,一時是懸吊示眾的父親殘屍,一時是悽慘落魄的賤籍女眷,一時卻又是景語怨恨激狂的眼神、紅箋那譏諷狡詐的神情……
金蘭會這艘大船,究竟要駛向何方?未來究竟該怎麼做?
沉思之下,她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才發現自己站在庭院的桃樹下已經過了很久。
下一刻,一件雪青羽縐面白狐皮的鶴氅披在她的肩上,回頭看去,卻正看入秦遙清幽而專著的眼神。
「你總算平安回來了。」
他俯身,替她系上領扣的帶子,輕聲道:「每次你出任務,我都懸着一顆心,更何況這次是先深入錦衣衛的詔獄……答應我,下次不可這麼冒險。」
小古笑着看他,「他們奈何不了我,七哥你別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況且這是大哥的計劃,你也該信任他的智慧謀劃。」
「我聽老六說了全過程——雖然僥倖成功,但中間也出了岔子,險些就要失手被擒。」
秦遙的眉間露出深深褶皺,凝視着她的笑靨,意味深長道:「若是有人經常擔憂你失手、怕你受傷,那他必定是十分在意你;同樣的道理,男人若是不在意某個女人,往往會覺得她強大無比,無所不能。」
小古撲哧一聲笑了,「我知道七哥你對我好,常常把我放在心上。」
然而她咀嚼回味秦遙的後半句,卻覺得他意有所指,「你是覺得,大哥——阿語他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秦遙輕輕搖頭,「我能在他眼裏看出對你的情意,但你也應該清楚,在他心目中最重的是什麼——不是你,也不是金蘭會,而是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這一句正中靶心,直截了當,卻是讓小古的臉色變得慘白,嫣紅下唇被牙齒咬得死緊,卻仍試圖為那人辯護,「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況且阿語跟着父親長大,簡直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感受。」
「我不是說報仇不對,而是他急切激進的手段讓人感到不安。」
秦遙眯起眼,感覺自己似乎在背後說人壞話,神色之間更見憂悒,猶豫斟酌了半晌,才接了一句,「我只怕將來有一天,金蘭上下都會被他連累。」
這一句更是血淋淋的直刺小古的內心,說中了她的心事,隱痛之下,卻讓她激動反駁道:「我會看着他、阻止他,不會讓他走到哪一步的!」
「他仍然在意你,只是這份在意,能讓他改變自己最深最重的執念嗎?」
說完這一句,秦遙替她拍了拍肩頭的桃花落瓣,輕嘆一聲離開了,只剩下小古,在庭院的中心望着他的身影遠去。
二樓蘭香閣的窗戶緊閉,隱約有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這笑聲宛如毒煙一般鑽入小古心中,引燃她心中的焦灼和煩躁。
無精打采的回到侯府下人房裏,小古意外看到秦媽媽和初蘭正在房裏,兩人在床邊的矮凳上嗑着瓜子,見到她回來,秦媽媽眼前一亮,推了推初蘭,「有點口渴了,你去拎一壺水來吧。」
初蘭雖然性格率直但也不是蠢貨,見此立刻明白她倆有話要說,朝着小古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
「你去同鄉那裏住了這幾天,可曾托他找到親人?」
這本是小古想好的藉口,此時她面不改色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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