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朝當夜,葉青宴請群臣,在殿中燈火煌煌,輕歌起舞,觥籌交錯十分喜氣,因等於是給開國功臣們慶功宴性質,又是皇家私宴而非白天的大宴,這時氣氛就比較寬鬆了。
不僅僅是文武漢臣,還有道友女媧,以及三清等仙道羽翼都來,還有着長居深宮的何太后、唐姬、伏壽三位故漢太后也出席,她們雖經歷風雨起落都已是陽神真人,因此依舊顯得姿容年輕而美麗,臉頰上有着滋潤的紅色霞光,這時望着滿殿群英濟濟、人氣鼎盛,都不由欣慰:「皇帝不負漢運矣。」
「一切才剛開始。」葉青謙遜,在外臣面前時對她們始終非常尊敬,因尊敬她們,就是尊敬第二漢帝國(東漢)傳承,而由此延續:「太后請上座。」
「怎可如此,老早就想說了,在地上時過境遷,您是皇帝,我等是凡女……」
「這裏是漢家故事。」葉青微笑說,總有些東西曆經風雨而歷久彌新,不會過時,何來時過境遷?
「故……事……」
三位太后心中涌動着複雜滋味,還是明白些政治,知道無需做到這程度,更多是皇帝對於她們的尊重,推拒不過之下也只好坐了尊席。
滿殿漢臣文武,哪個不是人傑,都感覺出些意味來,陛下對漢人的態度並不會因成為皇帝就改變——並不是外域暗帝那樣拿着人道舊部當踏腳石的犧牲品。
接着,皇后曹白靜則與葉青同席而坐,青妃芊芊沒有出席。
不過沒有引起外臣懷疑,一方面是越來越敬畏已成皇帝的主君葉青,另一方面都以為青妃在後宮主持內宴招待命婦們,沒有人知道芊芊此刻根本不在漢宮這處世界焦點……除一雙眼睛在天上關注。
葉青舉杯宴飲時,抬首看了看窗外夜月,若有所思。
…………
曲終人散,宴會結束時已夜深。
連日忙碌疲倦,以至後宮雖多,現在不能幹什麼,葉青到首次夜宿皇宮是反是一個人,守着皇后曹白靜說了些話,等她睡去,吻了吻她光滑的手背,就起身到隔壁書房裏看書。
書房裏有着法陣地暖,陳列的書並不多,這裏是皇后的寢殿,她閱讀的書與丈夫的書範圍差異很大,葉青翻閱時也覺有趣。
但在琉璃燈火下一頁一頁翻動着,看的速度對於凡人很快,在天仙元神來說卻是很慢,葉青只是藉此閒暇在思考什麼,又是在等着誰的樣子,月光穿過窗戶寂寂落在他的錦繡帝袍上,在這深夜無人的獨處之際,身影竟有些繁華褪盡後的蕭索孤獨。
「孤……寡……不穀……朕……」
葉青低聲自語,有些難以言述的感覺,人心總是容易膨脹自滿,但如果因晉位驕傲而不接地氣,終是會有硬着陸的那一日,要是姿態不好臉着地,那就是什麼驕傲都不存了。
呼——
碧色的輕風吹過窗紗,落在書桌對面化一個青衣少女,她俯身看了看葉青手上的書,目光熠熠:「詩經?你現身為皇帝還有閒心讀這個?」
「時間像是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是有。」葉青翻到『桃之夭夭,爍爍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一頁。
「海綿?」
青衣少女不置可否,抬眼:「我還不知道青謹,你喜歡吃海鮮。」
葉青在當前書頁里夾入一枚書籤,然後合上薄薄的書冊,微笑看着對方美麗熟悉的容顏:「我有黑脈的龍女做夫人麼,隨她們喜好嘗嘗海鮮也不為怪,對吧,青鸞道友。」
「驚雨和恨雲我見過,或者說你的夫人們我基本都見過。」
青鸞仙子若有所思說:「唯獨同出青脈的芊芊夫人,我從沒見過……回想起來,這豈不怪哉?」
「您見過的,應州漢土冀州之戰,芊芊分身的小糜皇后,她和您撞上過,您忘了?」葉青還想看看能不能混淆一下。
「有麼?我忘了!」
青鸞板着臉,冷冷說着,她到現在還會不清楚當時給陰陽隔膜和分身緣故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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