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紀逄元圖,跟許攸一樣都是南陽人,當年袁紹為董卓所逼,逃出雒陽,遁往關東,二人一起追隨在側,也算是最早一批「從龍」之臣了。這傢伙在後世的認知度很低,不但比不上田豐、審配、許攸,甚至都比不上郭圖,然而細查其行事,亦不可多得的智謀之士也,尤其擅長用兵,故而袁紹托以軍事重任。
史書上評價逄紀是「果而自用」,也就是說,有智謀,有決斷,但剛愎自用,不大聽得進旁人的意見去。因此這晚許攸把袁紹召還袁譚的軍令密呈逄紀,逄元圖當即就顯示出他「果」的一面來了,招呼許攸:「子遠且寬坐,紀去去便回。」
許攸聞言嚇了一跳,忙問你幹嘛去啊?他當然知道逄紀會有所動作,以面對目下的危局,但是沒料到這人動作那麼快,這就打算下手啦。逄紀不理他,大步朝門外走去,許攸緊着跟後面追,但是年紀較大,體格也沒有逄紀好,竟然趕不大上。
那麼逄紀幹嘛去了呢?他當即點起心腹兵馬,一騎當先就出了薊縣了,連夜行軍,夜深時即至?水畔的莊園。甄堯確實挺負責任,不但沒睡,連衣甲都沒脫,正打算進行夜間第一次巡視,忽聞部下相報,趕緊就迎上來了。
逄紀二話不說,揮起馬鞭來一指甄堯,數名心腹當即跳將過來,將這位甄三公子扯下馬來,按翻在地。你說甄堯也真倒霉,來的若是旁人,他定然有所警惕。可是來的是袁紹手下數一數二的謀士。而他所依靠的袁熙本身就又不跟袁尚、逄紀一黨有啥衝突。故此毫無防備,瞬間便成了階下之囚。
白天他也是這麼來迎許攸的,還被許子遠誇獎了幾句,晚間同樣來迎逄紀,卻被逄元圖當場拿下。
甄堯梗着脖子,正待高呼含冤,早被逄紀一個眼神遞過去,逄家心腹掏出塊手巾來就堵住了甄三公子的嘴。這時候許攸呼哧帶喘的。終於騎馬追上來了,忙道:「甄堯殺不得也!」
甄堯本身算不了什麼,是死是活,對大局也沒有影響,但問題他甄家背後,站着的可是袁熙啊。袁熙見在漁陽郡南部,手握雍奴、泉州和廣陽南部的安次三個縣,麾下兵精糧足,真要是得罪了他,把他趕到袁譚那邊兒去。不用打,袁尚天然就輸了呀!
逄紀轉過頭去瞟一眼許攸。微笑道:「即子遠不言,吾亦知之——已使人往圍甄邸。今甄堯兄妹皆在我手,料顯奕公子(袁熙)必心向顯甫公子(袁尚)也。」我會把他們都當作人質的,不會這就動刀。
許攸不禁一個哆嗦,後背上冷汗涔涔,不禁心說我是不是邁錯了步啊?不想逄元圖之決,如此之速,所行如此綿密,跟他合謀,仿佛與虎謀皮,會不會一轉眼就被他給活吃了啊!
擒下甄堯之後,逄紀即招呼部屬,將莊園團團圍困起來,不過一刻的時光,便徹底解除了守衛——主要為甄堯所部——的武裝。然後他下得馬來,手按長劍,在部下拱扶下,昂然而入袁紹的寢室。
袁紹已到彌留之際,模模糊糊的似乎覺得有沉重的腳步聲在榻前響起,微睜雙目一瞧,竟是逄元圖。他本能地覺得不對,忙問:「夜深矣,元圖來此何為?」逄紀緊盯着袁紹的面孔,冷笑道:「主公欲舍顯甫公子耶?公子深肖主公,若得嗣位,必能廣大家門。若顯思公子繼,袁氏亡無日矣!還請主公三思。」
袁紹忍不住就問:「子遠何在?」這肯定是白天叮囑許攸的事兒,被逄紀給察覺了,他才鋌而走險,前來「逼宮」啊!
其實許攸就在門外,但是沒敢進來。如今聽得袁紹問起來,逄紀隨口答道:「殺之矣。」
袁紹聞言,五內如焚,不禁大叫一聲,白眼兒一翻,雙腿一挺——直接就掛掉了。
逄紀倒不禁也嚇了一大跳,心說怎麼死得這麼快?我莽撞了呀,要是多聽許攸說上幾句,知道老頭子病勢這麼嚴重,我行事就溫和一些,不來逼他——這可怎麼辦?會不會引發弒主的謠言?轉念一想,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後悔藥也沒處掏摸去,乾脆——
「取印信來。」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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