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完,內廷最忙的人變成了王誠,外朝最忙的人變成了周忱。
兩人一個掌着內官監,一個掌着工部,為了實施朱祁鈺的北京外城建造計劃而日夜奔走。
王恭廠與火藥局成了首當其衝的遷移目標,其次是兵仗局、戰車廠、盔甲廠與錦衣衛下轄的匠戶。
皇城之內的各個監局也被大幅度的裁撤。
當襄王再次走入皇城之時,滿眼所見,皆是蕭條破敗,人心惶惶。
到處都是燒成白地的宮殿,到處都是一臉灰敗的太監、宮女。
尤其是從隆宗門通往英華殿這一路上,經過的養心殿、慈寧宮、咸安宮,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襄王越看越心驚,要不是已經提前通報,襄王真想調頭出宮,趕緊離開京城算了。
但是鑑於襄王與皇帝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襄王也只有硬着頭皮,跟着上皇派一條道走到黑了。
進入英華殿,行過禮之後,襄王也沒過多客套,直接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皇嫂,您可知道現在京城裏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您為什麼如此着急地下罪己詔呢?」
孫太后回道:「皇帝下罪己詔在前,群臣強勢逼宮在後,一場大火燒得我六神無主,稀里糊塗之間,我就妥協了。
但至少皇帝和大臣們已經答應,今年便調寧陽侯班師回京,然後率大軍前去迎回太上皇。」
襄王聞言,眉頭緊鎖,眼前這位太后看來已經方寸大亂了。就算皇帝真的信守承諾,讓寧陽侯順利回京,並命其前去迎接太上皇。
但太上皇能不能順利回京,依舊是個毫無把握的事情,畢竟這中間的變數實在太多太多了。
襄王很想和太后說,沒有皇帝真心實意的迎接,太上皇根本就不可能回到京城。但是想了想,襄王又把話咽回了肚子裏,畢竟孫太后現在就已經病急亂投醫了,若是再刺激她,弄不好就把她的心態徹底搞崩了。
上皇派與皇帝派剛剛交手了兩三個回合,紫禁城就被燒沒了大半。如果真刺激壞了孫太后,女人瘋狂起來,還不定弄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天大禍事來呢。
於是襄王又繼續試探道:「皇嫂,您是太后,是皇帝名義上的母親,只要您死不鬆口,皇帝又能拿您怎麼樣,您為什麼要如此輕易地同意下罪己詔呢?」
孫太后沒好氣地回道:「還皇帝名義上的母親?人家現在名義上的母親是貞皇后,從法理上講,皇帝現在才是嫡子,太上皇才是庶出。
慈寧宮所有的太監、宮女,全部被皇帝下令杖斃了。我身邊所有的親信心腹全完了。
之前,搜刮金銀財寶去贖太上皇已經破費不少,如今慈寧宮一場大火,我這麼多年積累的家當全燒沒了,我現在想籠絡幾個太監宮女,都拿不出錢來去打賞。
如今皇帝若是想讓我去見先帝,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讓我怎麼和皇帝對峙啊。
這個罪己詔下就下了吧,至少有皇帝陪着一起下罪己詔,還不算特別失了體面。
接下來,我就只能蜇伏待機了,正面硬撼皇帝是不可能了,只能耐心地等皇帝犯錯了。」
襄王聽到這話,心裏涼了一大截。太上皇回不了京,皇太后大為失勢,人心離散,銳氣喪盡。皇帝只要能生下嫡子,然後再徹底平定四方戰亂,就算徹底站穩腳跟了。
再然後就是慢慢磨了,只要有朝一日能讓天下人完全接受皇帝是貞皇后之子的說法,那嫡庶之位,可就徹底扭轉過來了。
想到這裏,襄王又問道:「那難不成皇嫂以後就一直住在這小小英華殿中?錢皇后呢,真的被安置在偏宮裏了?」
孫太后點點頭:「罪己詔里不是已經寫了嘛,我要幽居自省,一日不建成中興盛世,一日不離開英華殿。
至於錢氏,以後就只能住在西六宮中的長春宮了。周氏住坤寧宮,儼然成了正宮娘娘,錢氏住西六宮,弄得跟嬪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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