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
在一處凋梁畫棟的廳堂中,慶忌正在閱覽前線傳來的捷報。
吳軍兩萬五千步騎,自然能一路勢如破竹的攻取楚國的睢水之地。
因為這些年來,楚國的國力日漸傾頹,漸漸的沒有了北顧中原的力量,睢水之地這邊,自然沒有太多的兵馬屯駐。
「伯噽,田乞與齊侯那邊,情況如何?」
慶忌又一次向站在一邊的廷尉伯噽詢問道。
幾乎每一日,慶忌都要過問此事。
因為田乞是他在齊國下的一招暗棋,搞不好這枚棋子真的能顛覆齊國,攪亂天下大勢!
伯噽連忙躬身稟告道:「大王,田乞與齊侯被關在一起,已經整整三日。長久未進水米的二人,皆已如風燭殘年之人,奄奄一息矣!」
「齊侯未求饒?」
「並未求饒。」
「也未令田乞降吳?」
「未曾。」
這倒是讓慶忌有些詫異。
一個人這麼多天不吃不喝,真的能活下來?
即便是一個意志力再強的人,都不可能辦到吧?
「齊侯與田乞,是如何熬過這些天的?」
「回稟大王,一如往常。田乞上樹掏鳥蛋,抓老鼠以為食物。」
伯噽有些驚悚的道:「昨日,據看守的士卒稟告,田乞甚至還如昔日的介子推一般,割下自己的大腿肉,以燒烤餵養齊侯……」
聞言,慶忌陷入了沉默。
田乞還真是一個狠人!
竟然能跟當年「割股奉君」的介子推一樣,以自己身上的肉來餵養齊侯杵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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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慶忌特意讓杵臼跟田乞關在一起,那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
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患難見真情!
絕境中的杵臼若是能見到田乞的「高尚品格」,再有共患難的經歷,君臣關係一定更進一步。
然後說不定田乞就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再加上慶忌在背後推波助瀾的話,真的能當上齊國的相國,讓「田氏代齊」事件提前上演。
「大王,恕臣直言,田乞此人,假仁假義,假忠假貞,若一朝得勢,恐怕我齊國未必能控制田乞。」
伯噽憂心忡忡的道。
畢竟,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狠人」,實在少見。
田乞可不是介子推!
他不配跟介子推相提並論!
介子推是何許人也?
早年晉文公重耳出亡時,先是父親獻公追殺,後是兄弟晉惠公追殺。
重耳經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有一年逃到衛國,一個叫做頭須的隨從偷光了重耳的資糧,逃入深山。
重耳無糧,飢餓難忍,當向田夫乞討,可不但沒要來飯,反被農夫們用土塊當成飯戲謔了一番。
後來重耳都快餓暈過去,為了讓重耳活命,介子推到山溝里,把腿上的肉割了一塊,與採摘來的野菜同煮成湯給重耳。
當重耳吃後知道是介子推腿上的肉時,重耳大受感動,聲稱有朝一日做了國君,要好好報答介子推。
在重耳落難之時,介子推能如此肝腦塗地,忠心耿耿,實屬難能可貴。
這之後,介子推沒有像陶叔狐、狐偃那樣,主動請賞。
有些並未跟隨晉文公逃亡的人,為了貪小便宜通過說些難聽的話也來請賞,介子推因此很氣憤,進而隱居綿山,成了一名不食君祿的隱士。
晉文公便親帶廣眾人馬前往綿山尋訪。
誰知那綿山蜿蜒數十里,重巒疊嶂,谷深林密,竟無法可尋!
晉文公求人心切,聽小人之言,下令三面燒山。
沒料到大火燒了三天,介子推的影子也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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