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話大大出乎顧先生意料。
他平日見弟子風輕雲淡,實不像心有所系的樣子。
特別是成年禮臨近,有了心上人的青年,除非與那女子早已定下親事,不然定會緊張焦慮,多少露出端倪來。
而他這個弟子,甚至給他一種關閉心扉,不會動情的感覺。
「清謙,你坐下說。」顧先生身子前傾,目光落在弟子清俊如玉的面上,「不知是誰家嬌娥?」
程澈沉默。
見此,顧先生揚眉:「清謙,可是那女子身份出身,與你不大合適?若是如此,回頭尋個機會,讓你師母認她為義女,你看如何?」
他的弟子,他了解,能令弟子動心的定是品行純善的姑娘。
程澈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緒,在眼輪處投下一抹陰影。
「老師,不必了,我與她,此生無緣。」
一隻燕子展着翅膀掠過,落在亭角飛檐,與本就呆在那裏的一隻燕並立,交頸呢喃。
碧波湖畔,垂柳婆娑,已是不知何時生出了新綠。
仲春將要過了。
顧先生在這一刻,從弟子身上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寂寥,而這種情緒很快被還未到行冠禮年紀的弟子收斂。
弟子坐在那裏,又是平靜淡然的樣子。
顧先生忽然有些心疼,坐直身子,神情鄭重:「年紀輕輕,怎麼說這樣的泄氣話,這可不像我顧白安的弟子。你師母也曾是立志不嫁的,還是長公主之尊,誰敢唐突。你師父足足等了八年,才終於與你師母結為了夫妻,可見這世上,沒有不成的姻緣,只有不堅定的心。你要只是尋常府上的公子,我不說這話。可現在,不是有我們在嗎?清謙,你且說說那是誰家姑娘,為師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個此生無緣。」
「師父,弟子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我和她,確實沒有可能,弟子也從未想過和她結為夫婦。」
「你這傻小子,那你告訴為師。為何就沒有可能,是那女子身份有問題?還是心有所屬?或者已為人婦?」見弟子不語,顧先生有些恨鐵不成鋼,「要是身份問題,只要那姑娘是個好的,上至高門貴女,下至鄉野村姑,我顧白安的弟子若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娶不到,我這當老師的面上也無光。若是那姑娘心有所屬,這就更好辦了。為師允許你暫且把臉皮放下,給我努力的去追求,別等餘生後悔!」
說到這裏,顧先生喝了一口茶,眼光掠過湖畔白鵝,語氣淡淡:「若那女子已為人婦,這個就有些難辦,只能看老天是否站在你這邊,要是她夫君壽數不長,你就別再猶豫了。」
「老師——」程澈無奈喊了一聲。
顧先生收回目光看着程澈。心下瞭然:「看來這三種情況都不是?那為師就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了——哦,該不會,那女子不喜男子?」
顧先生投過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程澈扶額:「老師,您就不要取笑弟子了。」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說呀,你說了,為師就不胡思亂想了。」顧先生嘆氣。
他這個弟子,為何就這麼重的心思呢!
程澈苦笑:「老師,此事弟子有口難言,求您莫要問了。弟子只想讀書習武。將來或為官為百姓解憂,或為將守我大梁河山。家中幾位弟弟年齡尚小,我希望能晚上幾年成親。等到幾位弟弟到了議親的年紀,便由家中長輩做主,替我安排一門妥當親事就罷了。」
「荒唐!」顧先生拍案,「隨便替你安排一門親事,你心中無她,可會快活,可會對她好?」
程澈淡笑:「弟子自然會對將來的妻子好的。想這世上,夫婦兩情相悅者甚少,相敬如賓者甚多,弟子是能做到對妻子敬之護之的。」
顧先生看他良久,嘆息:「我明白了。若你下面沒有兄弟,怕耽誤了他們婚事,你是打算終身不娶了吧?」
「若是那樣,弟子更不敢任性。身為嗣子,傳宗接代亦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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