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口高架着鳴冤鼓,大堂上擺着夾指板、老虎凳等各類刑具和肅靜牌。
當差的衙役,拿着又黑又粗的殺威棒。
戴着紅纓帽的周知縣高坐梨花紅椅,威顏一怒,驚堂木「啪」地一拍,喝道:「來人,先打三十大板!」
知縣唾沫橫飛,將於有德的「犯案經過」娓娓道來,如數家珍。
於有德的臉,已變得像是張毫無顏色的白紙,昏死了過去。
知縣道:「將犯人押回收監,退堂!」
俗話說: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
端木漾兒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打扮得十分利落。
沒有嚴清賴在左右,端木漾兒就感覺仿佛甩掉了吊在自己背後的一個秤錘,如釋重負,輕鬆極了。
一里外的義莊,是縣衙暫厝棺槨的地方。
皇甫澤等人迅速趕到,但見門前懸着兩盞白燈籠,在夜色中看起來,仿佛就是惡鬼的兩隻眼睛。
鐵門上用硃砂塗着八個字「停屍重地,閒人莫進。」,像是人咬破手指用血寫上去的,紅得駭人。
守靈人業已熄燈就寢,義莊裏只剩下寥寥幾點燈火,不過,裏面仍有值夜的衙吏在來回巡邏。
皇甫澤目光四掃,確定附近除了他們外,再無旁人後,遂身形頓挫,腳尖一點,掠上四尺高的牆頭。
端木漾兒與墨瞳,亦提足丹田內力,雙臂翼張,依次飄然掠上。
他們像三隻狸貓似的,踩着輕巧的腳步,突然躥到屋脊上。
皇甫澤銳利的目光,像兀鷹般認真搜索着。
掀開瓦片,靈猴般倒掛金簾,再輕輕地空翻躍下。
輕手輕腳地上前捲起窗戶,插上門閂。
石壁凹了一處,嵌着銅燈,燈光熒熒跳動,明滅之間,有種奇異的節奏,忽明時長,忽滅時又短。
外面風聲悽惻,宛如嫠婦嚶嚶夜泣,又如冤魂嗚嗚悲嚎。
一向自詡膽大包天的端木漾兒,額上汗珠直沁,猶如葉上朝露,心裏也不禁直打鼓,一把拽住了皇甫澤的衣擺。
每具棺槨前,低垂着橘黃色的神幔,擺放有四四方方的靈牌,唯獨最左邊這具,又小又破。
棺材是用幾塊木板臨時釘成的,看起來蹩腳極了。
一股惡臭的屍氣襲來,甚是刺鼻,顯是屍體已從內臟開始漸漸腐爛了。
端木漾兒被恫嚇得扭過了頭,閉上了眼睛——原來,她竟也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皇甫澤探手入懷,取出火摺子,「嚓」的一聲打亮。
毛毛的嘴唇烏紫,十指腫如胡桃,顯然是中了劇毒。
皇甫澤解開他的衣襟,但見他右胸第四根肋骨下,膻中穴與鳩尾穴之間,赫然留着一隻紅中透紫的掌印,五指宛然。
皇甫澤陡然一震,心中像是一張平靜的弓,被人拉動了弦索。
皇甫澤陷入沉思中,但見他小、無名、中三指微彎,大拇指貼着下頦,食指輕靠兩瓣唇間。
端木漾兒一手捧着香腮,一手摸了摸滿頭流雲般的柔發,眨了眨眼,一副好像沒有聽懂的樣子。
他沉吟半晌,繼續道:「」
忽聽一陣清脆的掌聲,疏疏落落地響了起來,灰濛濛的光線中,門口,一條人影拍着手飄了過來。
這黑影宛如地底湧起的幽靈,來得悄無聲息,連門是如何被打開的,也無人知曉。
還有一個身穿麻衣的佝僂老頭,提着盞小晶燈,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拖沓而來。
皇甫澤眼前一花,他的人已飛至跟前,速度之快,難以形諸筆墨。
皇甫澤躬身,抱拳一禮,動容道:「徐大人。竟然勞動了您的大駕?」
徐忠賢一挑大拇指,由衷地贊道:「」
皇甫澤抱拳,謙虛道:「在下,怎敢在徐大人面前班門弄斧。」
徐忠賢立刻截住話頭,問道:「不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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