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將尹台的奏疏打開,當看到奏疏的內容後,整個人當即如遭雷擊。
在先前林晧然彈劾徐爌的時候,卻是避開了高公子和徐仲達,故而他們都以為林晧然是一個識時務的官員,只敢拿一個軟柿子來撒氣。
亦是如此,他們的應對方針是由黃仲達站出來承擔責任,從而將徐爌給洗乾淨。縱使林晧然如何的不甘,但這個事情無疑算是過去了。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林晧然的膽子遠比他們想像中要肥,竟然請動了南京禮部尚書尹台。
奏疏的言辭很是激烈,矛頭直指高耀:「微臣南京禮部尚書尹台謹奏:戶部尚書高耀其子意圖強奪人寶而入府獄,於西直門大街宵禁時分縱馬傷人再行毆打公差之事,此為惡子也。……然高耀教子無方,而處處袒之,今其子犯錯兩度入獄,竟要順天府尹黃仲達放人,堂堂的監察御史護送至府上,豈不悲呼。如此溺愛惡子,豈非禮,乃縱惡也!」
事情到了這裏,這場風波無疑是升級了。先前還是兩位普通官員的口舌之辯,但隨着南京禮部尚書尹台的加入,已經演變為兩位尚書間的矛盾。
一個處理不好,高耀要背上「溺愛惡子」的罪名,甚至要丟掉這個最燙手的戶部尚書之位。
徐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尹台為何會參與進行,但事情無疑變得棘手。猶豫了一下,他便是將奏疏直接遞向了旁邊的兒子徐璠。
徐璠看着老爹主動遞奏疏給他,心裏當即是欣喜若狂,這是要培養他處理國事的節奏。
在看過奏疏後,他的心裏不由得一沉,顯得憤憤地說道:「這小子真是膽大妄為,竟然膽敢請動尹台出手,這是想要跟我們為敵啊!」
說到最後,他的眼睛閃過一抹殺機。
當下他們徐黨早已經今非昔比,都察院左都御史潘恩是他爹的同科好友,吏部尚書郭朴由他爹所舉薦,今戶部尚書高耀又身陷其中,他們怎麼會怕區區一個南京禮部尚書尹台,哪怕吳山參與進來亦不過是一幫土雞瓦狗罷了。
「這小子?」徐階聽出兒子對林晧然的輕視態度,眼睛顯得失望地說教道:「咱們大明有史以來第一位連中六元的士子,開海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年僅輕輕就已經官居正四品的順天府丞。你再瞧瞧你什麼出身,現居什麼官職,你有什麼資格輕視於他?」
徐璠很想指出林晧然連中六元是得益於出身在廣東那種「文運不昌」之地,但想着自己連舉人功名都混不到,深知這話不僅沒能拉低他跟林晧然間的巨大差距,反而還會惹怒他老爹。
不管嘴上承認與否,他現在確實是實實在在地被那小子騎在頭上了,憋着一點委屈勁,轉而回到正事上道:「爹,現在高耀是我們的同盟,咱們不能看着他有事而置之不理啊!」
「這件事情不要繼續鬧大,只要不吵得沒完沒了,誰都不會有事!」徐階已經冷靜下來,心裏自然是傾向於高耀的,顯得自信地輕聲道。
若是這個朝廷真是以罪論處的話,那嚴嵩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下台了,甚至他所犯下的罪行都足以跟夏言一般,被斬於東市。
只是聖上並不是一個賢明的帝王,他想要的是聽話的臣子,而不是那些品德高尚的清官,又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過錯而罷免「能夠分憂」的高耀呢?
出於對嘉靖的了解,徐階深知這起事件要進行冷處理,只要事件不演變成為大衝突事件,那就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該怎麼做?」徐璠看着老爹似乎有了主意,便是熱切地詢問道。
徐階隨手翻開一份奏疏,顯得平靜地說道:「我會讓高耀和黃仲達到宮裏親自向聖上解釋,向聖上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是尹台那邊還揪着此事不放,真將聖上給觸怒的話,那過錯便會在他們那一邊了!」
嚴嵩為何屢次遭到彈劾而無事,主要是他能夠跟聖上當面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從而接受聖上的處罰,而不是通過一份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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