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重錦一頭黑線,老夫人臉色也不好,瞪他道:「我們怎麼相處,關你什麼事?」
夏侯重錦道:「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還不是因為你們家那個小王八蛋……」
話到這裏,卻生生頓住。
百里燁晨眼神微沉,不過他目光一轉,又掩飾得毫無痕跡,仍是對着老夫人,聲音黯然地道:「小蓮,年輕的時候,咱們快意江湖,自由自在,日子過得舒服又灑脫,自由又快樂。現在年紀大了,連朋友都快要做不成了,喊你一聲名字,還要被老王八蛋反對。難道當年的交情,真的煙消雲散了嗎?」
老夫人板着臉道:「少在這裏傷春悲秋的,你愛叫什麼叫什麼,誰不讓你叫了?但我們的事你少管。」
百里燁晨嘆了口氣,好像有些落寞。
老夫人嗔怪地看着夏侯重錦,道:「還在門口就聽見你們吵吵,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嫌丟人。聽說無影谷客人到了?」
文天機站起身,對老夫人抱了抱拳,道:「見過老姐姐。」
老夫人愕然,打量文天機一眼,笑道:「是無影谷的小天機?」
文天機也四十多歲了,被叫一聲小天機,卻是一連脾氣也沒有,老夫人七十多歲了,當然是叫得。
他笑道:「正是!」
老夫人笑道:「多禮了,這聲老姐姐,我愛聽!」
她的目光轉到白雨淳身上。
白雨淳卻是站了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斂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她雖然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可是和文天機一起來的,就算行平輩禮,也並不失禮,但她行的,卻實實在在不打折扣的晚輩禮,而且還是大禮。
老夫人避開半步,微笑道:「這位小姑娘,何故行這麼大的禮?」
白雨淳抬起頭來,目光之中有水霧氤氳,聲音裏帶着幾分哽咽,低低地道:「老夫人,這一禮,是代瑾瑜行的。」
聽到瑾瑜兩個字,老夫人的笑容有些僵,一股悲傷的氣息漫延開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白雨淳道:「瑾瑜當初說,此生生死不足惜,愛過也恨過,也算不枉。但她最對不起的,卻是老夫人的疼愛和呵護。她囑我若見着老夫人,代她向你磕個頭!」
說着,再磕下頭去。
這次,老夫人並沒有讓開,受了她的禮,然後扶她起來,眼眶濕潤,隱有水跡,長嘆道:「好孩子,有心了。瑾瑜故去十八年,難得你還記着她的囑託!」
白雨淳低聲道:「老夫人,姐姐永遠活在我心裏,與她相聚之日仿若昨天,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她的仇,我也會為她報的!」
老夫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這個女子和她的瑾瑜年齡相仿,又是瑾瑜的朋友。見到她,她就想到孫女,白髮人送黑髮人,心中之痛,無以復加。
不過,老夫人也是個豁達的人,難過了一會兒,很快就收斂心神,微笑道:「你和小天機難得前來,這次就多住些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