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小玉意識到這個呼之欲出的答案的時候。
她完全沒有想過,所以根本不知如何作為,或者接下去該怎麼辦。
她站在兩個老道人的中間,腦中皆是空白。
孫道陵面無表情,他看的不是藍小玉,而是陰十九。
陰十九的眼神就在那小姑娘和老道人之間晃來晃去,不知在思慮什麼:「英雄都是識時務為俊傑的人,你也別在自己徒弟心裏裝聖潔裝高人了,你沒那資本。」陰十九有一說一,有二也說二。
「你、你胡說!」藍小玉眼睛一瞪,「我師父不可能殺竹奶奶的!」
當初湘菱慘死,竹姑閉門不出那兩個夜晚是孫道陵陪她一起度過的——如果那樣的感情都可以偽裝、都可以假裝的話,那還有什麼是真的。
「竹姑當然不是你師父殺的,若不是我先動了手,你師父能平安到現在?」陰十九一言一語都在強調這孫道陵和他可是一路子人,一條船上的螞蚱,跑不了他,也跑不了孫道陵。
藍小玉無法接受這樣的坦誠,可孫道陵切一句話也不說,就好像他並沒有可以反駁的事,陰十九所說的都是真話。
「不可能!」藍小玉搖着頭,「我不信!」
「孫佬,你徒弟可巴不得現在就回降梅觀告訴無為道人一切,可惜啊可惜,」陰十九覺得現在的局面實在是有趣的緊,「無為道人半死不活,留下降梅觀一干人等都不是濟事的料,且不說他能不能做主——藍小玉,你要把你師父的醜事抖出來嗎?」
你們閭山正道也不過如此。
天下哪個門派哪個道理,都比不上此刻在你面前呈現的醜惡。
你自以為的正確,永遠都掩藏在真相後。
藍小玉被陰十九這一問給問得張口結舌竟回答不出,如果孫道陵真的參與了,如果孫道陵已經不是她心裏所想的那個師父了,那麼她該怎麼辦。
可陰十九不會管你這個小姑娘有多茫然多驚詫,他願意告訴藍小玉一切便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會放過她。
藍小玉必須死。
這叫做,死得其所、尚可瞑目。
「不用想了,想再多也是枉然,」陰十九陰陽怪氣的的又去看沉默的孫道陵,「孫佬,我就不客氣了!」
陰十九這個老鬼的心思向來陰險活絡,想到什麼要做的話,是絕對不會收手也不會心懷愧疚和仁慈,更何況他早有心要殺藍小玉,所以這句話話音還未落地,只見他從腰際拔出什麼寒光一凜的物什,飛身一躍,就着和藍小玉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刺了過去!
藍小玉甚沒有預料,她想躲卻根本沒來得及躲過去,手臂連同衣物上都被割開了一條大口子,血跡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那一瞬間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就好像被一張輕薄的紙張劃傷,下一秒才看得到血絲和薄如蟬翼般的皮膚被分割。
藍小玉心中大驚,她隨身滾去握緊了梨花杖就下意識的反手掄起木杖一擋。
「鐺」的,那鋼刃就劈在了梨花杖上,木頭被狠狠砸出了刻痕,甚至還有微不可見的火花零散飄落。
陰十九冷眼訕笑,抬腳就踹在了藍小玉的背後。
那力道是十足十的沒有留情。
藍小玉只覺的背頂心穿過肺腑一般的撞擊,整個人跟毫無重量似的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額頭磕撞在岩石上,那眉心開裂處又開始淌血,它很緩慢,傷上加傷,像一條蜿蜒的小溝,從眉目到唇角,一點點落進頸項下。
藍小玉被這一踹幾乎踹去了大半的力氣。
她爬不起身。
今夜她耗費了無數的心思力氣,她在這刻覺得頹然,那些想要抗爭的東西竟然……竟然都是假的——
到頭來,連孫道陵也是假的麼。
她趴在草叢中,梨花杖被摔在不遠的地方。
藍小玉用盡力氣抬起頭去看樹林子陰影里的孫道陵。
他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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