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飛了不多時,兩人就已經落在了器具宗的空地上。
夏秋原本以為,以北松的身份地位,這麼回到器具宗,無論如何也得有擁堵的迎接陣仗,可沒想到落地後,周圍的弟子們穿梭忙碌,一個個對他們卻都熟視無睹。
「跟我來吧。」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些,仙鶴自己飛走,北松向夏秋說道。
走在前方,年輕淡然的身形依然是儼然有度,可看北松在器具宗這麼被無視,再望向北松,夏秋心中跟他劃下的距離無形中縮短了些,對他有些憐憫。
北松好像忽地一僵,是夏秋幾不可見的停頓,而後就繼續向前。
這時,走在他身後的夏秋才注意到他的手,指節分明,手指修長,北松的手好似上好的玉器,從淡青如竹的衣袍中伸出,自然垂落身邊。
可微眯了眼,總覺得方才驚鴻一瞥似乎看到了什麼,待夏秋仔細去看,這才發現,一道猙獰的紋路,漆黑又如同是被強行黏合在一起,就在北松的手腕處。
而不只是那一道,順着那紋路向上,北松不小心露出來的,那漆黑紋路好似遍佈在他身體上般,猙獰可怖。
又因為多看了幾眼,此刻夏秋心裏就如同掀起了巨大風浪,驚駭萬分。
那黑紋如果細看,其實就如同一條條細細的線,似乎想把北松整個身體都撕裂掉,而如果按着那黑線,遲早有一天,再在她面前的北松就會碎裂一塊塊的肢體……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心中驚駭不定,這時兩人卻來到了山峰的傳送陣上,周遭景象一轉,一陣藥香混合撲鼻的熾熱氣息,夏秋跟着北松已經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哎喲,你回來了!你那破身體,怎麼沒碎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
粗獷的聲音滿是酸氣,話里話外滿是嘲諷,關切之情卻又溢於言表。
「你還沒渡劫,我自然不敢不回來。」回笑而道,北松踏出傳送陣,徑自從這片花圃中向那正中的小屋去。
夏秋收定心思控制氣息,默默跟在北松身後。
「呵呵,我當你出去做什麼呢?原來也是個老不正經,怎麼,這小姑娘靈根不錯,是你想找的伴侶,幫你留個種什麼的?」粗獷的聲音毫不客氣,夏秋也感受到一股神念落在她身上。
「不錯不錯,還是個元嬰,難道你是真的開竅了?」
北松這才皺了眉頭,「別胡說,這是我徒弟。」
「徒弟,徒弟不就是養來做伴侶的麼!」哈哈大笑,花圃中的木屋門被推開,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夏秋原以為這樣粗獷不羈的人,怎麼也該是個魁梧結實的大漢,卻沒想到出來的竟然是個身高跟她似乎差不多的男人。
「靈若風!你又胡說什麼!」氣急敗壞的聲音又從木屋中傳出,一個美艷的女人恰腰從屋裏奔出來,伸手揪在了鬍子男人的耳朵上,臉色酡紅。
夏秋看得微愣,這邊北松的聲音又忽從身前響起。
「這是靈老頭的雙修伴侶,也是他曾經的徒弟,靈老頭嘴上不饒人,可最怕的也就是他這個徒弟了。」含着笑,北松是回頭向她說的。
他那眸中的暖意如同初雪融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