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真的三更天起來接露水的時候,才知道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芳華園花枝殘腿,屋檐上露水深重,風聲又緊,硬生生把衣衫單薄的她凍了個透心涼。
暗罵蕭禍水一百遍,沒事兒圈養這麼多女人幹什麼?盡害她倒霉!
燈籠被她丟在一邊,很快被風吹滅,偌大的地方寒氣森森,她哆嗦着手把瓶子往花瓣底下接露水。
一雙素手凍得青白,忽聽得身後有人問道:「你在這做什麼?」
她一回頭,就看見蕭禍水披着雪白的狐裘站在兩步開外,幾日不見,竟有些清瘦的趨勢。
小廝掌着的燈盞泛着暖光,照亮一片夜色。
水溫涼回了回神,悶聲道:「給雪夫人接露水泡茶!」
難得這禍水回來的時候沒有滿身酒氣,說話也倍兒清晰。
面前這位爺迎面就嗤笑了一聲,「蠢!」
她頭頂的小火焰,那一個蹭蹭往上冒啊!
「拿着!」
那人卻解下了身上的狐裘就這麼拋了過來,裏頭一身紅衣飄揚如畫,白哲修長的手一伸,「把瓶子給我。」
她把狐裘抱了個滿懷,正不好拿瓶子呢,隨手就拋了過去,厚厚的披風上還帶着那人的體溫,隱約裏帶着淡淡的藥香。
她身上衣衫輕薄,這麼抱着正好擋了不少,反倒驅了不少寒意,手僵的不行,默默的就揣進了披風裏。
有點暖……
忍不住打了哈欠,就看見那禍水把瓶子放在滴水瓦片下面,正回頭用「全世界就你最蠢」的眼神看自己。
這會兒夜色還濃重,她忍不住揚眉一笑。
這禍水,到底知不知道這水是給他寵妾喝的啊?
掌燈的小廝在八角亭了上面磨蹭了一會兒,她看着那不知道和了多少鳥獸灰塵的污水落入瓶口,這會兒心下居然有點小痛快。
後院呆久了,她心裏都有點不正常了。
「上來。」
頂上那人朝她招着手。
水溫涼揉揉睡意濃重的眼睛,就看在這傢伙給她接污水解氣的份上……上去看看他在幹嘛。
小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他獨自一人坐在亭中央,燈火未燃,一雙眼眸如星。
石桌上一隻紅泥小紅爐,白霧瀰漫之間酒香四溢,一點火光竄了上來,靈動而孤寂。
這次她沒有叫他「爺」。
而他也像招呼友人一般,「溫酒待雪,可飲一杯無?」
她點點頭,「好。」
正冷的厲害,喝酒暖身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
醇酒落入杯中,輕輕一碰,她一飲而下,被嗆得眼淚汪汪,「這酒,怎麼這麼辣?」
蕭容華笑意疏朗,「上好的梨花白,不摻水。」
同平常那些似笑非笑的時候都不太相同,夜色里他眉目卻變得異常清晰,處處攝人心魂。
果然古人的酒,不是現代那些度數極低的果酒可以比的。
一杯下肚,就後勁極大,她扶着亭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天空落下飛飛揚揚的白色雪花,水溫涼歪着頭喃喃道:「真的是喝醉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看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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