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用過早飯,柳眉山雇了一輛馬車帶着九生和嵬度去老宅。
九生也沒問歸寒和宋芳州去了哪裏,柳眉山也沒說,兩人心照不宣。
這天難得放晴,碧空白雲,亮堂堂的天地。
九生路過蘇府門前,看到蘇府的金字匾額落在門前,進進出出的官兵踩來踩去,門前的白石台階上不知是誰的血,早幹了烏黑的一大片,半破的燈籠,燒黑的半扇府門,落葉卷進踢翻了的門檻。
在往裏竟是看不到一個下人,全是官兵。
一夜殘敗高樓傾頹。
有人提着籃子出來,抬頭看見九生愣了一下,隨即紅着眼眶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是月娘,她臉色青青紫紫的,似乎要去買藥。
她真是恨極了九生,那眼神又委屈又恨,張嘴想說什麼又不敢,只狠狠的瞪着九生掉眼淚。
嵬度來扶九生上馬車,九生抬頭望着殘破的蘇府大門,被太陽晃的微微眯眼,開口道:「還記得嗎?我曾經在這裏說過,終有一日我要將我所受的全部還回去。」
嵬度看了一眼蘇府,點頭說:「記得。」
「蘇府如今家產被罰了大半,搶了大半,算是掏空了。人也散盡了,剩下蘇勇也重傷的起不來,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沒有一個可支撐門戶的人,蘇府也算是完了。」柳眉山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你做到了。」
九生沒講話,扶着嵬度上了馬車。
一路無話,柳眉山幾次看九生,她情緒低冷,坐在角落裏愣愣的望着車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似乎很不開心?
是到了老宅前,柳眉山忍不住問道:「你不喜歡來這裏?」
「恩?」九生剛剛回神,略愣了一下。
柳眉山便道:「你若是不喜歡,便算了,今日不去也無妨。」
九生看着車窗外莊嚴的府邸,笑了一聲,「一座宅子而已,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又看柳眉山,「五爺不必刻意遷就我,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她扶着嵬度下車,留下柳眉山看着她的背影低頭笑了,是啊,她已亭亭,早不是那個牽着他衣袖的小娃娃了。
紀府的匾額高懸,府門大開,管家在門口等着,看到九生愣了一下,隨後叫了一聲,「蘇小姐……是來找少爺的?少爺他已經走了。」
九生一眼掃過去,又寒又冷,紀淮雨,紀淮雨……你最好身體康泰,好好活着,天涯海角萬里迢迢也要等着我!
「九生?」嵬度握了握她緊攥着的手。
九生收回手背在了身後。
柳眉山從車上下了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對管家道:「人都散出去了嗎?」
管家忙道:「按照您的吩咐府里的人都遣散了。」
柳眉山點了點頭,帶着九生和嵬度入府。
這高門府深,雕樑畫棟,從遊廊一路進去,每一步九生都再沒有的熟悉,除了她住的小宅,這十年來她到過最多的地方就是這紀府老宅。
廊外的假山上是紀淮雨種的盆栽,穿過假山的池塘里是紀淮雨養的錦鯉,再往裏走是一片乾枯的蓮花池,紀淮雨年年種蓮花,年年枯一池,從未開過花,再走……
「九生?」柳眉山伸手拉住了她,她手攥的緊緊,臉色陰冷,眉頭緊蹙,被他一拉整個人都戒備的甩了開,「你怎麼了?」
「我?」九生皺着眉頭,「我很好,我能怎麼?我好的很。」
柳眉山看着她,慢慢道:「我們先去大堂休息一下吧。」
「為什麼要休息?」九生攥着手掌道:「你不是要找你娘嗎?那我們就去找。」轉身往前走。
柳眉山跟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九生。」
九生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聽他嘆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便慢慢放鬆了緊攥的手掌,跟着柳眉山去了大堂休息。
管家上了茶便退下。
九生坐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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