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廷議剛剛結束的時候,張我續的署名文章就在朝報上發出。
他破題的方式與陳新甲不同,立意是『天』,以『大一統』為理論出發,洋洋灑灑數百字,結論是『王法莫過天』,與陳新甲的『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篇文章先是在北方幾省同時發出,再過一天南方也會同時傳遍,覆蓋天下。
拿到朝報的識字之人看的都是連連點頭,甚是贊同。
張我續畢竟是飽學之士,外加在禮部數年,還是有些聲望,他的文章有理有據,道德高點非常高,根本沒有破綻可尋。
一處茶館內,幾個花白老頭,摸着鬍鬚琢磨着今天的朝報。
「張大學士的文章,寫的好!」其中一個搖頭晃腦,好似在品味。
「那是自然,張大學士翰林出身,少有神童之美譽。」另一點頭,深以為然。
「萬曆之後,朝政敗壞,黨爭禍國,皆因綱紀喪失,張大學士這篇文章,來的正是是時候!」
「重塑綱紀,申明王法,當為首要!」
「不錯,阮大鋮等人包藏禍心,指鹿為馬,當誅!」
「皇上英明神武,召天下百官重修大明律,尺安人心,再定乾坤,當為一代聖皇!」
「不錯不錯,新政之效已初現,我大明中興在即,能親眼見到,死也瞑目!」
「說的是!」
「再不有家祭無忘告乃翁之憾矣!」
一群老者長吁短嘆,頗有些老懷甚慰之態。在他們的着不遠處,三個年輕的士子看着朝報,全是一臉的激憤痛快之色!
一個帶着鑲金藍帽,厚厚的虎皮大衣,腰配回子古玉,面色堂堂,目光炯炯,看上去二十三四的年輕人,他突然拍着桌子,暢快大笑道「阮賊也有今天,當浮一大白!」
他右手邊的是一個身穿厚厚的襖袍,脖子上軟獺圍巾,看似去也頗為不凡,應聲笑道「冒兄,阮賊當日折辱我等,合該有此報應!」
『冒兄』左邊的是一個精瘦的十**歲年輕人,似乎不太怕冷,穿的有些單薄,神情振奮,道「朝局果然不一樣了,若真的能鏟奸除邪,我們也理當為朝廷出力!」
說話的三人,分別是冒辟疆,陳貞慧,吳應箕,他們也都是復社之人,復社被強行解散之後,幾人在秦淮河上浪蕩一陣子,又去蘇.州晃悠,最近才來的京城。
吳應箕嘴裏的『出力』是指參加科舉,他們之前約定好不參加。
冒辟疆,陳貞慧都眉頭皺起,臉色微沉。
他們對朝廷很失望,都曾經說過終身不仕。
先是東林的先賢關的關,死的死,躲的躲,接着是書院,然後強行解散復社,更又取消貢院,國子監等等,這在他們看來,分明是針對他們這些士林學子,着實難以容忍!
這種話雖然說出口,又有幾個能堅持?苦讀寒窗十幾年,不就是為了一朝登科嗎?
只是,他們對朝局看不清,不知道門路在哪裏,即便能考中,能否在朝堂立足還未可知。
君不見,朝廷這幾年殺了多少人,阮大鋮的慘叫聲還在京城上空迴蕩!
「冒兄,我聽說皇上即將巡視江南,你說,朝政會有改變嗎?」突然間,陳貞慧說道。他現在才名初顯,在江南很是風光。
冒辟疆一怔,俄爾搖頭道:「朝政皆出帝心,若皇上不改,其他人也無可奈何。現在我大明內憂外患,偏偏皇帝一直對我大明子民出手,朝廷諸公不但沒有勸諫,反而助推所謂的『新政』,可嘆可憂……」
陳貞慧,吳應箕都是一陣沉默,新政傷害最大的就是他們江南這些人,從權力到財富,都在不停的縮水,讓他們能如何喜歡朝廷?
突然間陳貞慧雙眼一亮,道「不如我們去找找袁老大人吧?他世出名門,對我江南士林多有照顧,說不得能幫上我們一二?」
他嘴裏的袁大人是指袁可立,袁可立出自的袁家歷代有不少翰林,官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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