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然道:「原來這等上干天和的事不是你的主意!這才對!千葉姑娘,你放手吧!如今天下已定,殺李世民一人,萬千黎庶都可能重陷戰亂之中,那些人與死在你
手上有何不同?與你掘了大堤有何不同?」
「放你娘的狗臭屁!想謀天下,哪有不死人的!」
羅霸道凶晴閃閃,那悍匪的殺氣升了起來:「老子是匪,本就不該與你講義氣,你不識趣,幾次三番壞我好事,今日着實容不得你了,去死!」
羅霸道把心一橫,揮刀就向李魚劈來,他也不想要活的了。
羅霸道刀上功夫浸淫多少年了?李魚赤手空拳,哪敢在這樣一個刀客面前玩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又或者來一手寢技,急忙閃身便退,羅霸道殺心既動,哪肯放過,立即撲了上來。
「不可殺他!」
楊千葉挺身而出,關鍵時刻搶到了李魚前面,挺劍與羅霸道斗在一起。
李魚一看,縱身就要躍出圍牆,楊千葉一見,立即撇了羅霸道一劍刺向李魚,李魚見狀不敢縱身,只得急急閃避。羅霸道咆哮連連:「這個不能殺,那個不忍殺,你乾脆找個男人生孩子去吧,還復個屁的國!」一邊說一邊發起狠來,揮刀向楊千葉連劈,楊千葉只得挺劍招架,李魚見狀又想跑,羅霸道馬上撇下楊千葉,
又向李魚殺來。
三人走馬燈般這樣一戰,牆頭那個死士只看得眼花繚亂,他不知道這其中緣由,有心幫忙,都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畢竟,自家殿下與羅霸道本是同謀,看二人爭執模樣,也不似那羅霸道背叛了殿下,似乎不用殺他。而另外一個,殿下一直在護着他……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趴在牆頭的死士憂鬱了,身旁一棵老大歲數的垂楊柳婆挲着枝條拂在他的身上,弄得他的心亂糟糟的。
黃河大堤上,趙元楷先皇帝一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上來。這黃河大堤他只來過兩次,一次是甫上任時,到這兒來裝了裝相,假意巡視了一番,然後就惦記着去鸛雀樓喝樓,閃人了。另一次則是帶了幾個美妾,邀了幾個好友,跑到這黃河大堤上賞風飲酒,一連兩
次,他都沒注意看過這堤壩的情況。
如今皇帝要來巡察此間,他得先爬上來看看才能托底兒啊。
「放……放開我!」
趙元楷推開幾個攙他上堤的家丁,急匆匆穿過那一行樹植,出溜到堤壩下邊,細細觀察,一顆心登時涼了。
那大堤的敗壞,已經到了兩眼可見的程度,就算他不太懂治河,也知道如此此時有一場十年一遇的大洪水,這大堤就能垮塌。
「完蛋了!」
趙元楷一屁股坐到了大堤上,如果說先前的諂媚之舉,包括賑災不力,還有那麼一線希望只是遭到訓斥,而不至於罷官的話,可如今只要皇帝親眼看到這大堤情況,是絕不能容他了。
幾個家丁面面相覷,還是硬着頭皮走過來,把他攙回大堤之上。
趙元楷兩眼無神,看着那黃羅傘蓋越來越近,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大堤之上。
龍王廟內,三個人仍是殺作一團,那死士急得在牆頭直蹦:「殿下!不要打了!皇帝已經上堤了!」
皇帝上堤了?
楊千葉心中一陣茫然,不由自主地停了劍,羅霸道正保持一個斜劈的姿勢,也停在那裏。李魚則左腿用力,右腿虛點,正要斜縱出去的模樣,三人同時定在那裏。
皇帝已經上堤,再尋視一番,十有就奔這龍王廟來了。
現如今掘堤已經來不及了,便是藏身龍王廟內製造混亂以便下手也來不及了。其實那些扮難民的死士就混在人群中,墨白焰和馮二止那邊還另有部置,這龍王廟只要及時除掉李魚,也還是來得及的,但楊千葉心中壓根兒就沒轉過殺李魚的念頭,難不成這一次仍是要鎩羽而歸,像地
老鼠一般藏起來?
看着李魚,楊千葉忽然想到了從小到大自己所背負的沉重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