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夫人蹙着黛眉,一口一口將姜芃姬剛剛吹涼的苦藥喝了下去。
姜芃姬見她喝完之後還是略略苦着一張臉,再看看碗底殘餘的些許藥渣,立馬感覺自己口裏也開始泛苦了,扭頭對着侍女道,「再去拿點兒蜜餞過來給母親……也不知道郎中給藥里丟了多少黃蓮……」
以姜芃姬的記憶來看,柳蘭亭和繼夫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單方面的冷淡。
柳蘭亭內心一直認為繼夫人佔了生母的名分,對她頻繁的噓寒問暖有些不以為然,甚至覺得對方十分的虛偽做作,不過慶幸的是,這丫頭還知道維持表面的和善,並沒有將內心的不喜表露出來。
不然的話,姜芃姬剛才的親昵的舉動,很容易引起外人懷疑的。
「我兒……昨晚……可是受委屈了?」
繼夫人睜着渾濁的眼,說話氣力比剛才好一些。
「沒,那些出門不怎麼帶腦子的蠢笨傢伙,哪裏能給我委屈受?」
姜芃姬原本想將繼夫人放下,不過眼角看到有侍女抱着一床乾淨褥子過來,乾脆用被子將對方裹了一下,然後另一手伸到她腿彎,在對方短促的驚呼中將人打橫抱起。
「母親別怕,我還抱得動您呢,先讓侍女將褥子換了,然後再用手爐烘暖。」
繼夫人道,「我兒越發……有姐姐的風采了,給小姨說說,昨晚的事情……」
姜芃姬深深看了眼那位繼夫人,倏地勾了勾唇,說道,「母親若聽,自然是知無不言。」
她最不耐煩的事情就是將同一件事情重複好幾遍,一次是新鮮,次數多了反而無趣。
不過一位有氣質的古典美人請求,她不介意再講一遍,深化自己高大帥的形象。
繼夫人津津有味得聽着,末了深深看了一眼姜芃姬,然後暗暗瞧了眼屋內的侍女,示意她們全部退下去。
「蘭亭……她怎麼去的?」繼夫人溫和笑笑,發現姜芃姬沒有絲毫意外,「你不怕?」
姜芃姬搖搖頭道,「我以為這種事情,應該是我之外的人更加害怕才對。」
繼夫人說,「你這孩子倒是實誠。其實也能瞞着……我就當,我兒還活着……」
姜芃姬搖頭,「自欺欺人有什麼好的?我進屋之前也想過能瞞就瞞着吧,不過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沒有必要了。這是柳蘭亭的外貌,但我終究不是她。我倒是能刻意模仿,只是這樣自己太累,也不知道是欺騙自己,還是欺騙自欺欺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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