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我,恭喜,距離成仙不遠矣。」
「貌似某人給了我一個機緣?」
「貌似……」
張祿先笑:「怪不得我瞧你扒拉算盤的手法不咋的,因為我都扔下這玩意兒二十來年了。」但他還是有點兒不明白:「既然你就是我,幹嘛要以光頭大壯的形象出現?」
大漢聳聳肩膀:「你不是一直懊惱自己體格不夠魁梧嗎?跟這兒也是,回去漢朝也是。至於光頭……你既然不想要鬍子,那麼不要頭髮也正常。」說着話,點上了第三根煙。
「我戒煙很久了。」
「你曾經抽過,而且你敢說你從那以後再沒有想過?」
張祿不接碴兒,轉換了話題:「這麼說來,我是中了『靈台蜃景』了嗎?」
「所以我說我是你的靈台。」
「你好,靈台兄,」張祿揚了揚眉毛,「跟自己說話就是舒服啊。」
「因為你很自戀。」
「能說出我很自戀的話來,就說明我不自戀。」
「梁惠王還說『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呢,他是真好色。」
張祿輕輕嘆了口氣:「估計這一切……非得真修成仙了才能搞明白吧。」
「不急,」大漢安慰他,「就算不能真的長生不老,也能與天地同壽,你有大把的時間去探索宇宙奧秘……也探索關聯自己的奧秘。」一邊說,一邊正如同張祿所期望的,把按在《心經》上的手緩緩縮了回去。
張祿道了聲「bye」,然後翻開《心經》第一頁,只見也沒有前言,也沒有目錄,只寫着兩行大字:「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沒辦法,《心經》是他唯一記得的佛經,而這兩句,又是他唯一記得的《心經》內容。根本不知道的東西,根本沒有閱讀過的文章,是不可能在自身幻覺中出現的,固然潛意識可以生造,但根本掩蓋不了滿身的漏洞,淺層意識可以很輕易地便將假象戳破。
當然,前提是淺層意識已經意識到了此乃假象。
張祿一個趔趄,隨即站穩腳跟。他倏然轉頭,緊盯着那個推搡自己的清癯士人:「卿何意耶?」
那士人面露愕然之色:「子醒來卻早。」
「不過倏忽間而已,焉論早與遲?」自己只是被推搡着趔趄了一下,就去幻境之中轉了小半天,這醒得很快嗎?再晚點兒醒,不是要臉朝下趴地上去了?
那士人笑道:「吾雖不知卿所歷者何,然法自我所施,醒早醒遲,自能知之——醒遲是心迷,醒早則近乎悟矣。」說着話倒退一步,雙手合攏,深深一揖:「因見子非凡俗,聊試之耳。未言先試,理當致歉。」
張祿一皺眉頭,首先想到問的是:「子云:『君非當世人也,緣合在此?』此何意耶?」
對方笑着回答:「不過誑語,先亂卿志,乃可相試耳。」
原來只是隨口說的瞎話啊,我還當他真看破了我穿越者的本質呢。張祿不禁暗中大大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想,這人究竟是誰了?劉根也算有名的地仙,並且擅長幻術,利用他那點點貧乏的想像力製造幻境,我用不了幾分鐘就能給瞧破嘍;這人本身並不製造幻境,而刺激我的深層意識,自主編織幻象,導致我要足足小半天才能清醒過來——那應該就是裴玄仁提到過的名為「靈台蜃景」的高深幻術——所以說,自己最容易欺騙自己了。此人如此大能,難道說就是要找的南華仙于吉嗎?
「密縣張祿字伯爵。敢問尊姓大名。」
「不敢,」對方一點自己的鼻子,「吾廬江人,左慈元放是也。」
張祿聞言,眉毛不禁一顫——左慈這名字他有印象,在三國遊戲當中,往往跟于吉、管恪、南華老仙並列為四大妖人npc。自己想找于吉,結果招來了左慈,而且也精通幻術,這事兒真詭異啊,難道說是繼劉根之後,在見于吉之前,安排給自己的又一場對幻術的試練?
「卿何以試我?」
左慈笑一笑:「為卿欲尋家師也。」